舞台那天的气氛格外装严，非同一般。舞台顶上横着一张短蓝色的幕布，上面悬着一横副毛笔写在的书法大字，A村第一次对敌揭批斗争大会。

    舞台上边靠里面一面大蓝幕布下边，放着一张办公桌子，坐着大队革命委员主任郭钢，还有一位大队革命委员会委员金扬。其余大队革委会一些主要负责人不出现在舞台上，只是早在背后开会，定好了要揪那些坏人，舞台上边的只是要做表演的几位。

    台下操场的人，把整个一个大操场从东到西都坐着满满的，不设计谁家的事，不难受，而是看热闹。

    演出的一场戏即将大慕拉起。

    揭批斗争坏人的大会开始了。大队革命委员会主任金扬站在了舞台前面，那时候，不知谁给了他那么大的权利，他如果点到谁，是什么坏人，就真的成了坏人一般。

    金扬在村子里，文化程度也不高，只小学没有毕业，他父亲母亲都是村子里极本分的好人，可是这金扬怎么赶上了一个整人的年代，他就成了村中极红一时的人。

    金扬站在了舞台前边，装严地宣布：“我村第一批对敌斗争大会现在开始。”金扬声音特别高昂，特别响在了张大海全家人的心里，坐在一队队伍中的人，有他的爷爷、奶奶，他的父亲母亲，张大海虽然是一个少年，可是隐约心中有一种无法来到的难过心情，亲人之间心情总是相互联系在一起的。

    金扬又大声地说：“把反动富农份子张西育揪出来！”

    这张西育是是张大海的爷爷，张大海听到了揪出来的坏人竟是他的爷爷，他是不相信爷爷就如他们说的那么一个坏人。

    早有两个民兵在张大海爷爷坐的地方，一个人一个胳膊抓起来，把人的身子先扶起来，把两只胳膊用力往后一挽，头、背都弯得很低，押到了舞台边上，张大海看到了他的爷爷的脸色一下子变了，整个脸没有了血色，他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。

    金扬接着又宣布：“将历史反革命份子张望揪出来！”

    张望是张大海的父亲，怎么现在都成了坏人了。

    张大海父亲被两个民兵押到了舞台上后，金扬到了跟前，狠狠地打了一耳光，并把头给按了一下，让头低下来。

    向下就是批斗开始了。

    第一个上来的人是张大海爷爷的本家人。

    这个人在队里当过会计，口才很流利。姓张，小名狗娃，狗娃也是被人做工作后，他才上台揭发批斗张大海的爷爷的。

    狗娃说：“张西育，给生产队大块平地撒麦种，不好好地撒，直使麦田苗稀，小麦大面积减产。”

    狗娃在舞台上走动着揭批张大海爷爷的所谓很多罪行，他一会儿走到舞台东边，一会儿走到舞台西边。他本人曾当过村子里剧团演员，会演戏，所以当他出现在揭发批斗张大海的舞台上时，还像在演戏一样，演得可谓有声有色，有情感表达，有很多手势动作自然就带了出来。

    狗娃还不算狠，上来第二个人，也是同族中一位，按辈份张大海叫他伯，这位伯对张大海爷爷这个自己人，怀着谁也不理解的那种恩恩怨怨。

    张大海伯的名字叫大山，大山上到舞台上揭发张大海爷爷的罪行时，先向张大海爷爷的右耳狠狠地煽了好多耳光。

    然后揭发张大海的爷爷所谓罪行，“我这一辈子没有儿子，都是这老家伙害的哩。”

    张大海看到了台上指斗爷爷的情境，他的心里在流泪，打他爷爷那个人他真想以后，能打过他的时候，一定要打他一顿，出出这个气才好。

    这场所谓清理阶级敌人运动，持续了一段时间后，村子时大人中，有一半都是坏人了，有的是特务，凡正各种各样的名称都有。这场运动，就是一些人对一些人有所谓私仇，就可是以借此报报。

    那天村中第一次批斗会结束后，张大海回到了他的家里，他的母亲也回到了家里。

    张大海的爷爷住在村南边，和张大海家中间有一定的距离。

    那天中午，张大海的母亲为全家人依旧做了一餐玉米面条，张大海的父亲怎么都成了历史反革命，连张大海的母亲都感道好奇。那时候，想说一个人是什么就是什么，无法去正的。

    那天中午，一家人端着饭碗吃饭的时候，都默默地不说话。

    院子外面的太阳正好，还在当天，把满院子铺满了一层金色的光被。可是张大海全家人心中，却都如铺上了一层厚厚的阴影，什么时候才能结束这场屈辱啊！

    那天晚上，张大海虽是一位少年，他却看见了最亲的亲人挨整是怎么一回事，他在那一瞬间懂得了很多的，知道人生苦难是怎么一回事，知道了亲人挨整时，他自己是伤心难过的。

    那天晚上，张大海拿了一把笛子向院子外边走去。

    母亲担心地问他：“大海，你干什么去？”

    张大海到底是怎么回答母亲的什么话，且听下文分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