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七章   到雪艳家住的房子

    到雪艳家住的房子，南头一道土红色多年前打的院墙，分成两节，中间也没有门，就是说进到院内不受任何拦阻。一眼能看见院内的地面干净光洁。雪艳家的房子是小小的两间，小门向西开着。

    大山引着大海，从分开的没有安院门的地面中间，就向院子里走进去。

    一只大白狗，出现在他们面前，大声狂叫起来。一口咬住大山的裤角。

    大海不知从哪儿来的勇气，从地上捡起了一块石头，向那大白狗使劲砸过去，那大白狗才回过头向院子北跑走了。

    大山笑着说：“你这一石头砸的好！那狗还想咬我一下。”

    一场小小的虚惊过去了，大山又恢复到平静的心情，他一心一意想很快到雪艳家，听雪艳唱段秦腔唱腔才开心。

    向院子北走了几步，大山和大海就到了雪艳家的门口，门虽然开着，屋子里静悄悄的。

    大山小声喊着，“雪艳，雪艳？”

    雪艳才迎了出来，热情亲切地说：“快进屋来！”

    进到屋内，是屋中间一间，还有一间，是在南边，有一个小门，进小门内，有一张用木块打的床，床上铺盖的被子都给人一种整洁之美。

    东面的墙壁一个铁楔子上，挂着一把板胡，这板胡就是大山放在雪艳家里的一把板胡，他有了时间，就用这把板胡，拉几段秦腔唱腔，雪艳就跟着板胡声一起唱了起来。

    雪艳知大山来她这里的意思，又想让她唱几段秦腔，当然她也是愿意唱的。

    大山同路的这大海是谁家的娃？她认得，并且知道他的名字叫大海，知道他喜欢吹笛子，有一回从他家的屋后公路过路时，听到了他吹出来的笛声，在表达着一种少年人的什么渴望。

    大山和大海到了她这里，她拿什么向这俩位客人表示得热情一些呢？

    雪艳家里有放软了的蛋柿，拿了一个，给了大海，那蛋柿红艳艳的，一看便知是那特别爽口甜的蛋柿。大海有些不好意思，只好接了，慢慢地吃着。

    雪艳给大山蛋柿的时候，还特意捡了一个大的给大山，大山怎么也不要，说：“放下吧，等下一回到了你家时，你再给我吃。”

    雪艳用亲切妩媚的双目望了一眼大山，心想：我这么真心真意地让你吃蛋柿，你反而不吃。

    可大山却并不在意吃个蛋柿，她在意的是听雪艳给他唱秦腔戏唱段，比给他吃过蛋柿还要开心！

    雪艳清沏的双眼一闪一闪的，像是藏着迷人的黑宝珠一般光亮，那眼光不用说也是极动人心弦的。大山坐在雪艳的床边一把小红色的椅子上，大海坐在另外一把小红色的椅子上。在这一瞬间，大山因为来到了雪艳的跟前，内心中总有说不清楚的喜悦劲儿，主要是因为对秦腔的爱，把他们情感的距离一下子拉近了。

    大山犹如对自家人说话一般，或说犹如对他的一位好友说话一般，轻轻地说：“你把那板胡卸下来，我给咱拉，你给咱唱？”

    雪艳从墙上拿下了一把安安静静的板胡，有一个木制的圆圆的如一个小木碗，一根小杆子，有两根亮晶晶的钢弦，运起弓来就能发出悦耳的声音来，这真是一件神奇的事情。

    大山从雪艳手中接过了板胡之后，上了一下弦，使的力过大，那外面的一根弦崩地折断了。

    雪艳唉了一下，说：“我的板胡弦放在我的抽屉里还有几根，我帮你取一根。”

    雪艳拉开了她家的小桌子的抽屉，取出了一根弯在一起的板胡弦，大山又把它恢复了原位，最后安弦一个动作结束的时候，他的嘴唇还上下咬了几下，表示他的板胡弦安好了。

    大山凭着他对声音的感觉，把两根弦的里外音高定好了，之间相距五度，是很纯的那种音的距离。

    大山只要雪艳能开口唱出一声秦腔唱腔，他会很高兴的！

    大山对雪艳说：“你唱段秦腔吧？”

    雪艳问：“唱哪一段？”

    大山回道：“《红灯记》中李铁梅唱的那段，‘爹爹留下无价宝’。”

    雪艳说：“我一时记不得唱词，让我找一下《红灯记》的剧本？”

    雪艳拉了一下小桌子的抽屉，拿出了一本油印本的《红灯记》剧本，正好有李铁梅的秦腔唱腔，还带有秦腔的谱子。

    雪艳拿出《红灯记》李铁梅唱的“爹爹给我无价宝”，这一段唱腔给大山看，只见唱词是这样的：

    爹爹给我无价宝

    光辉照儿永向前

    爹爹的品德传给我

    儿脚跟站稳如磐石坚

    爹爹的智慧传给我

    儿心明眼亮永不受欺瞒

    爹爹的胆量传给我

    儿敢与豺狼虎豹来周旋

    家传的红灯有一盏