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章 房贷危机(2/2)
作者:打不燃的火机
    黄永贵擦拭干净,与黄石头一起坐上桌。黄忠进厨房帮母亲把饭菜端来,叫出三弟,一家5口就吃起了年饭。门外,声声炮竹响起,但黄家却少了一丝新春佳节的氛围。

    爹、娘、三弟默默吃菜;黄忠也没喝酒,回家的意图早已说清了。到是黄石头倒了一杯老酒,自饮自斟。

    “你两小子高兴点,大过年的,笑起来”,黄石头虽被病痛折磨的瘦骨嶙峋,但中气十足,“没啥过不去的槛,小忠,不就10万块钱嘛,准备好了;小德,不就养死一些鱼吗,多大点事呀,过了年,随你二哥去雍京市发展”。

    “养死了鱼”,黄忠疑惑不解的看着三弟。

    “二哥,我的错”,小德不好意思的说,“我毕业半年了,想养娃娃鱼。爹很支持我,拿出家中所有存款,买了8万鱼苗,谁知养死了,钱打水漂了”。3年前,小德考上天南省农业职技学院养殖专业,估计没把本领没学到家。

    “8万,小德,你量力而为嘛,爹娘种庄稼、养牲口、养鱼,挣得全是辛苦钱,你可到好,没把握的事,也敢去试验”,黄忠怒其不争,“爹、娘、爷爷,您们放心,过完年,我把小德带去雍京市找工作,早点把钱挣回来”。

    “二哥,我错了。以后肯定打有把握的仗,可我学的水产养殖,去雍京发展,干什么适合呢”。

    “小德,别气馁,车到山前必有路”,黄石头安慰。

    “不提这些了,先吃饭”,张淑芬打圆场。

    “爷爷说的对,去了再说”,黄忠附和。

    小德不说话了,默默嚼着张淑芬的拿手菜,野鸡炖蘑菇。看着面庞坚毅,棱角分明的弟弟小德,黄忠很感慨。这小子性格坚强,做事坚持,与自己小时候一样,热衷练武。可惜学习没搞上去,大专毕业证,就业前景差一些。

    吃了年饭,爷爷回屋休息。年龄大了,每天中午都要眯一会儿,下午才有精神。老爹黄永贵忙活一上午,70岁的老人身子骨不如年轻时了,也回屋休息去了。

    “二哥,妈,我出去一下”,小德拿着画板准备出门。

    “小德,大过年的,还去画画”,黄忠笑问。

    “嗯,冬天的棋盘岛,景色很美,我要画下来”。

    “去吧,早点回来”,张淑芬挥挥手。

    黄忠看着小德的背影,乐了。这位弟弟,爱练武到好理解,爱画画不可思议。他的画,满纸都是线条,看上去与原物风马牛不相及,更像一份施工设计图。实际上,小德在建筑方面有些天赋,早知道就该报考建筑学院的。

    见小德出门,黄忠进厨房帮母亲洗碗收拾。

    “别责怪你弟弟,娃娃鱼死了,他很难过,一天到晚唉声叹气,你得帮他找一份工作”,张淑芬念叨。

    “妈,我会的”,黄忠赶紧应承。

    “那就好。小忠,一定要把小德当亲弟弟看待,带他去雍京市找工作,存钱娶媳妇”,张淑芬接着唠叨。

    “妈,放心吧”,黄忠郑重点头。

    黄忠知道小德不是亲生的。90年代,黄石头去天涯省看望老战友,回家时在火车上捡到一个婴儿。黄家为他寻亲多年,都没结果。黄石头就让黄永贵收养了,一养就是21年。因为不知道婴儿本来的姓名,5岁之前,全家都把胖小子叫“胖墩儿”。很快,胖墩儿到了上户口的年龄。黄石头起了一个谐音,叫庞德,算是黄永贵的次子。因为庞德是93年1月1日捡来的,生日就算这天,实际要大几个月。

    “明天,记得去给你奶奶烧纸钱”,张淑芬又说。

    “嗯”,黄忠对奶奶黄李氏没印象。

    呆在娘胎时,奶奶就去世了。听母亲说,奶奶与大姑黄永芳感情好。大姑许配给爷爷远在外地的战友之子。当年,黄李氏不顾劝阻,坚持送女儿出嫁。延凉市平定县与清凉市驰江县相距160公里,坐火车却要1天;到了县城,还要坐拖拉机去佃围村。送亲路上,黄李氏不幸染上重病。那时,医疗落后,老人家去世了。为此,大姑特别自责,年年回娘家拜祭。这些年,大姑年事高了,回来次数少了。

    “对了,妈,曹建没回吗,空荡荡的”,回村时,黄忠看到的两栋破败房屋,其中一栋就是曹家的。

    “曹显两口子去世有十年了吧”,张淑芬感慨了一句。

    “我知道显哥两口子得了癌症走的。我是问显哥的弟弟曹建和儿子土蛋,他两咋没回来过年”,黄忠重复。

    曹建与黄忠年龄相仿,两人从小是形影不离的好基友。土蛋是曹显的儿子,比庞德小一岁,也是打小的玩伴。

    “哎”,不知何时,黄永贵进来了,洗了一把脸,“我干儿子、干媳妇没福呀,两口子这一走,就剩个半大小子,土蛋这孩子,可怜呀”。延凉市农村流行认干爹,曹显比黄忠大15岁,是亲大姐黄依的同龄人,从小认黄永贵、张淑芬当干爹、干妈。黄永贵看着曹显长大,娶妻生子,生病过世。曹显的老婆周凤至还是张淑芬介绍的。

    “曹建现在做什么呢”,黄忠问。

    “曹建是你的好兄弟,你不知道”?

    “好几年没联系了”,提到曹建,黄忠想起了高中时代。12年前,黄忠风华正茂,与发小、同学兼死党曹建指点江山,激扬文字。平定县一中的每个角落都有他两的欢声笑语。转眼就到了高考,18岁的黄忠和曹建在考前患得患失。结果,曹建由于紧张,名落孙山;黄忠发挥出色,考出高分,收到了雍京大学行政管理系的录取通知书。

    “曹建在县城,好像做建材生意,搞的不错,生意忙,没回来”,张淑芬提醒,“土蛋嘛,在省城踢球呢”。

    “土蛋还在踢球呀,能有前途吗。空了,我去找曹建问问”,黄忠自言自语。这几年,工作压力让黄忠很少回家乡,走亲串戚少了,更没时间联系死党。

    很快到了年夜,马年钟声即将敲响,石饶村成了烟花爆竹缠绕的海洋,黄忠和庞德不由走出门去欣赏。

    “是狗剩在放烟花”,庞德出门一看。

    “狗剩”,黄忠愣了,这小子是农村二流子嘛。

    “这几年,狗剩出去打工,不知干了啥,有钱了”。

    “哦”,黄忠半信半疑。

    “两位,没钱买炮仗呀”,谁知,苍蝇许和兵走过来。

    “许和兵,别以为挣了几个钱,就不知道天高地厚,给我滚远点”,庞德恼怒的反驳他。当年,许家看黄永贵包鱼塘挣了钱很眼红,随即找村长想抢包,引发了矛盾。

    “小德,别和粗人一般见识,跟我回家”,出现了苍蝇,黄忠没心情欣赏烟花中的石饶村了。

    “什么素质”,庞德悻悻的跟黄忠回家了。

    身后,许和兵得意的笑着。

    第二天,大年初一,黄忠和庞德向三位长辈拜年。

    “走,给祖宗烧新年香”,拜完年,黄石头提着两个大包,拒绝小辈帮忙,坚持亲手提着,丝毫没病痛的样子。

    黄石头、黄永贵、黄忠、庞德,三代男人一起上了九曲山祭祖,祭拜黄李氏。祭拜完毕,黄石头随意找了个借口,把黄永贵支回家,“爷爷想考究你两的八极拳,看落下了没有,这里宽敞,来吧”,黄石头示意黄忠PK庞德。

    几年前,两兄弟经常对练。

    “爷爷,我没心情”,黄忠很为难。

    黄石头身怀一身过硬的八极拳。年轻时,他参加八路军抗倭;解放前,退伍回家务农。老头从小就教黄忠和庞德练拳。一来二去,两兄弟爱上了武术,立志当运动员、武术家。初中时,遗传了倔强因子的黄忠,一心要上武校,学功夫。可爹娘坚决反对,两老认为上武校纯属不务正业,只有读书考大学才是跳出农家,改变命运的光明大路。

    黄永贵觉得,黄忠的倔强是黄石头传授八极拳惹的,对老父有些怨言。责怪的眼神让黄石头退缩了,明里劝住黄忠,暗里悄悄教导两小子。为此,黄忠很闹了一阵别扭。后来,黄忠懂事,看到白发苍苍的爹娘为了学费,每日面朝黄土背朝天;为了节约少开支,爷爷不愿去医院治病,失去最佳医疗时机,被病痛折磨的瘦骨嶙峋;9岁时,为了补贴家用,大姐黄依因一笔礼金远嫁比邻的海角省宁阳县。

    黄忠妥协了。不愿看到父亲愁眉苦脸,母亲伤心垂泪;不愿看到支持他的爷爷为此和父母争吵;不愿看到大姐黄依一摇三晃担着重物,却让他回校读书的眼神。于是,他放弃了运动员梦,武术家梦,留下至今的遗憾。

    尽管黄忠天生一副好体格,家人却不让他劳作,只准读书。多年后,黄忠没辜负期望,考上大学,走进单位。然而,大都市公务员却无法报答亲恩,不能在经济方面回报亲人,提高家人的生活质量,反让父母为房贷奔波。

    “爷爷,我没落,不比了吧”,庞德也没心情PK。

    “没出息。你两听好了,一日不练手生。还有,那本气诀,一定要勤练”,黄石头气冲冲的下山了。

    “二哥,那本气决,你还在练吗”,庞德苦笑。

    “练,别管有用没用,坚持练,别顶爷爷的嘴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