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章:母女和好 表露心意(1/1)
作者:山中精灵
    “自古以来,男女婚姻大事遵父母之命、媒妁之言,你愿也罢,不愿也罢,此事就此定下了。休再多言”林爱红恨恨地道。

    徐贤幽幽踏出房门,望见女儿凄惨模样,心里一缩。

    “娘,求您劝劝父亲,莫要将女儿草草嫁了,兰儿是您亲生的女儿啊您可忍心看女儿跳火坑吗”林兰愁面凄惨至极,“亲生”两字却实实刺在徐贤心上。徐贤垂首看去,心底狠狠一颤。仔细端详,面前少女与自己有八分像,眉眼却随了那人,也因此,令她一看见林兰便想起那人的侮辱和绝情。是以平日能躲开林兰多远便躲多远,一点关怀也无。想不到女儿都这般大了,长得也与自己如此相像,十六年前的痛,到底是上辈人的恩怨,孩子却是无辜的,可她连林兰都恨在一块。见女儿跪在自己脚下泪落如雨,一如她当年跪在他脚下求他那般

    “娘”一声娘,将徐贤由回忆中拉回,徐贤拭去眼角的泪,破天荒地向林兰伸出双手,状欲搀扶,只十指颤抖不停,在碰到林兰肩膀时,紧张地猛缩回来,这实是她初次触碰林兰,只觉指尖触感温热,却并不讨厌,这就是她的女儿触之竟有连心之感,随后她下定决心,紧紧握住林兰的双臂,轻轻扶起。但见女儿一头乌丝只仅仅用根麻绳缚住,身着洗的泛白的粗布麻衫,双手划痕深浅不一,单薄的身子微微颤抖,双目惊疑不定,眼神躲闪,满面不敢置信的怯色,她不禁悲从中来,泪如泉涌,这些年她都做了什么却让兰儿受尽苦楚了。

    林兰呆呆地被母亲扶起,紧张的不知所措,抚着母亲触过的肩膀,半晌合不拢嘴,这这是真的吗母亲碰了我的肩膀,母亲碰了我的肩膀,母亲竟肯接触我了一瞬间,林兰只觉心花怒放,喜意充斥四肢百骸,想到莫说嫁给何青云,即便此时死去也值得了。

    “相公私自定了兰儿的亲事,为妻怎的不知晓既然相公讲礼仪,那妾身便与相公好好说道说道。相公说儿女婚事尊听父母之命,即有父有母,便是说由父母共同商议,均允了才可;兰儿亲事只是相公一人答允,是以妾身不答允。”徐贤娓娓道来,轻拍连兰手示意她安心。

    众人均愣住了。

    林兰不敢相信娘亲竟能帮她言语;林爱红惊于妻子终于与他说话了;蝴蝶少妇则胆战心惊,平日只以为夫人是个软团子,一心向佛,万事不理,更不喜林兰。故此她才养肥了胆子,趁老爷醉酒爬上老爷床,趁回庄子养胎之际,对林兰动辄欺侮,不想夫人这般厉害,竟有顶撞老爷的胆子,定不是个好相与的且今日看她似对林兰转变了态度,若她追究自己勾引主子、欺侮她女儿之罪可如何是好

    “十六年了,娘子终肯与为夫言语了”林爱红压住内心狂喜,面上强强显出冷淡,才抑制住将她抱入怀里的冲动。果然,如他所料,拿林兰的婚事作威胁,她定会出面求情,即便她再不喜林兰,那也是她的亲骨肉,断没有坐视不理的道理。一旦她有求于他,自己便趁机讨好一番,她必会顺从自己,想着暗自得意起来。

    “相公答应退亲了”徐贤皱眉,不想看他得意的模样。

    “哼,为夫既已答应何家,怎能出尔反尔。岂不叫人笑话”林爱峰暗道,不能就这样妥协了,目的还没达到呢。

    “相公待要如何才肯退亲”徐贤冷冷鄙夷道,林爱红竟然自称守信之人,滑天下之大稽想他当初与人合谋做下那等卑鄙之事,若不是他,自己何至于此,恨不得拿眼剐了他。

    “为夫要甚娘子难道不知”林爱红再不管那许多,十多年过去,他再也等不起,尤其前几日听说那人竟得知徐贤仍活着的消息,四处寻找徐贤下落,他怎能甘心让她回到他的怀抱不可能

    “卑鄙当初你与王夫人合谋于我,将我打晕喂了迷药你做什么放开我”徐贤尚未说完,林爱红哪容她多说一句,快步逼近,扬手抓住徐贤手腕,叫到:任何人不得进来,直直将徐贤拖向厢房的卧室去,门口立着林兰、蝴蝶少妇和几个徐贤的丫鬟,谁也不敢阻拦。

    林兰愣半晌,回过神来,欲往内室冲,父亲该不会打母亲吧都是因为自己连累了母亲,不想半路被人拉住,是林爱峰林期跟在父亲后面,几步上前扯着林兰衣角。

    “四叔,父亲拖母亲去内室,母亲连声惨叫,恐是父亲毒打,此事皆因我起,求四叔救救母亲”林兰急道。

    林爱峰瞥一眼厢房门,不大自然地清清嗓子,叫林期陪林兰去梳洗,长兄屋内事他不好管。林兰被林期扯着,只能一步一回头的去了。

    这边,蝴蝶少妇恨得差点绞碎帕子有那贱人在,老爷看都不看自己了,虽说趁老爷醉酒爬老爷床当上姨娘是不光彩,她可还怀着身子呢,老爷就这般不重视自己,若没这孩子更不知如何了不由暗哼一声,千万不能叫那贱人得与老爷和好,得想个计策想到这里,蝴蝶少妇狠掐自己一把,眼泪汪汪地出得院门去了。

    却说蝴蝶少妇出得院外,叫上老爷的小厮蒋二,二人到马厩墙后厮磨一番,气喘吁吁。

    “晴儿,可想死哥哥了,你个没良心的,爬上老爷的床就不认得老情人了整日刻意躲着我,想我在县里天天儿盼着老爷回庄子来,才能见你,你却连个讯儿都不传给我,好狠的心呀”蒋二﹡住少妇,咬着她的耳朵吐气。

    “呸哪个没良心了真真冤枉死人妹妹日日守在这庄子里做活寡,夜夜思念哥哥。自那日老爷醉酒咱们得手后,老爷一直未碰过我,后来得知我一夜雨润便怀了身子,更是直接将我送回庄子,说是养胎,还不是远远地发配了我,想是不喜我呢,妹妹自是知道哥哥你才是最疼我的。现如今看来,夫人要得势了,你我的好日子便到了头,我不信她那般大度,贴身丫鬟爬了相公的床会不记恨。更何况,这孩子是你的,咱们得想办法,不能叫那贱妇得势搅了你我的富贵日子”说着晴儿主动送上香唇,眼中却闪过嫌恶,只蒋二一时情难自已并没注意,二人登时滚作一团。

    事后,晴儿收拾整齐,去前院告罪,只道欲出门采买针线,得林爱峰答允后,便令蒋二套马车,明面上去镇上,暗地里直奔郑家寨去了。

    晌午后,待祖父与妹妹皆睡下了,林兰信步来到河边。

    杨柳丝丝缕缕随风轻荡,轻抚河面,偶尔翩过几只燕,锦簇的花芳香娇艳;石桥旁有妇人在浣衣,几个小童却赤着身子戏水,林兰脸一红,轻唾一口,背转过脸去,快步朝前行。

    清风阵阵,花径深深,杏枝沉沉。到得小径尽头,便是嫩绿的树林,中间有尺宽的青石小路,布满青苔,踏着软软的青苔前行数十步,一泓弯月般的清塘赫然入目;塘边水草丰茂,蛙声呱呱,虫鸣细细,一对鸳鸯正于水上嬉游,深情脉脉,羡煞旁人。

    林兰心内凄苦,到得这无人之处再难压抑住,放声大哭,又怕被人听了去,忙忙地捂住口唇,肩膀抽动,好不凄惨却听身后传来脚步声,林兰朦胧着泪眼慌忙回头,竟是严覆

    “兰妹妹,何故痛哭是谁惹了你”严覆本来午睡,辗转难眠,遂出得门来,在河边游玩,无意间见林兰一头钻进密林,鬼使神差地,他抬脚便跟上去了,正听到林兰哀恸的哭声。

    林兰唬了一跳,狼狈逃开,此时她最不想见到的就是他了,边擦泪珠儿边跑。严覆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,他怎的得罪于兰儿了不行,须得探知原委他方能放心。严覆顾不得许多,抬脚便追。

    却说林兰忙忙地疾行,忽的想到自己这般倒是无礼至极,作甚要逃呢,反正是要嫁给别人了,心里再念着他便能如何不如坦然相对,渐渐地忘了便是了,是以,林兰猛地停住脚,哪想,刚回转头就被人撞倒在地,两人顺着小坡叽里咕噜滚成一团,直直掉进小塘,惊得鸳鸯扑通通飞起来。

    严覆直直压在林兰身上,清水漫上来,严覆在上尚好,林兰在下却淹在水中,鼻口俱进了水,挣扎着推开严覆,由水中站起,双手拂去面上的水。再看二人,衣衫皆早已湿透,紧贴在身上。林兰发髻散开,面红似血,不敢去看严覆。严覆一双眼却如何也移动不开,只见佳人衣衫紧贴胴体,玲珑有致,内衣花纹清晰可见,一张玉面红的能滴血,好一幅美人浴图林兰见他半晌没有言语,慌的抬头去看,见他一双眼火热地盯着自己,一时恼羞不已,推开他欲爬上岸去,严覆此时才回神,尴尬地不知所措。

    “你放心,小生看过妹妹自会负责”见林兰欲逃,严覆急急喊住她。

    “只是为了责任而不是其他”林兰停住脚步。

    “自然小生”

    “不要再说了,我都知道,我自是配不上你昨日我父亲已经为兰儿定了亲事,哥哥就不要说负不负责任的话了,只愿哥哥日后寻得心爱之人,白首不相离兰儿先去了。”林兰突地打断严覆,生怕他说出她最怕听到的话,与其那般,不如不说,就这样模模糊糊的岂不最好,万一他对自己无意,又何苦自取其辱呢林兰却往深林里奔去,她身上湿透,自是不能这般归家去,待寻得一无人处等衣裳干了再回才妥当。

    “兰妹妹且慢,不知令尊将妹妹定与哪家了”

    “男女婚姻遵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论定与哪家,也是兰儿的宿命。”林兰脚下不停,生怕严覆再说出伤心话来,一会儿便不见了踪影,余下严覆独自站在水塘里发呆。

    “兰妹妹,你可知可知我心”心心念念都是兰儿啊若非父亲早早为他定下亲事,若非不知林兰心意,他便是死也要娶兰儿的,奈何林兰从未正面看过他,现下林兰也有姻缘,真真是天意弄人啊